晗子,在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,你已经答辩结束了。这也意味着,我们离别的日子,已经越来越近了。记得去年我答辩结束后,在办公室里看着你坐在身旁,竟然有一点感伤。幸好,我工作的地方不远,我还可以和大姨妈一起每个月定期来看看你。可是,天下终归没有不散的宴席,答辩,可能是你最后一个还能留在MSU的理由。之后,就算不提交论文,你人会在哪里,已无定数。
所以,原谅我今天文字中的一些感伤,以及一些可能有些别扭的幽默感,这是我向你的道别的文字中,必将会有的味道。
记得去年你看了一个帖子,说男生心目中的女生得分可以从一到十,你自已评了一个四分,大概算是生活中临家女孩儿还漂亮可亲的那种。那时,我说了一句话,我说,晗子,你比这些姑娘都要好,因为,你就在我身边。
对于我来说,你就是那个十分的女子,在我的左手边四年。
从你探头出现在我的办公室,问我应该选哪个老板,到你正式却很无奈地加入我们组;从一个有点叛逆味道的小女孩儿,到现在一个成熟稳重的女人,我很幸运地,在那里,在你身边。
在身边,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缘和幸运。漫长的年月,有些东西就这么细水长流,慢慢地,在心里积累了厚重。
【舞场】
2009年8月11日,兰辛东村音乐节。天气刚入秋,挺温暖。你穿了一件很好看的裙子,我们和陈樱一,谈欲静一起,来到了dance tent。那天,我们跳舞跳得很开心。之前对你的印象,一是办公室里的你,简单,朴素。二是一起出游的你,健谈风趣又可爱。而在这一天,我看到另外四个字:
轻舞飞扬。
或许,在你的回忆中,在旁人比如老谈这种舞场老手的眼中,我们俩跳得其实是很笨拙的。可是,触动了我的,大概是那天的舞池里的灯光映亮了你的眼睛,也可能是你开心地看着我的微笑,抑或是牵着的手上下飞舞的律动,还有你飞扬飘动的长发和青春。
青春,多好。
大概去怀念4年前青春,显得像是一瓶4年期的红酒,打开它之前,会想想是不是还可以存久一些,味道会不会更好一些。可是,品酒,还要有能够一起品的人。当你远行,我是否还能好好像今天这样道别,我不知道。
所以,尽管这青春可能酿的时间还不够久,我还是将它一点点倒出来,和你一起回味吧。
【六个字】
2008年10月30日,你正式加入了我所在的小组,那天,我在日记里写下:
”晗子同学正式加入我们小组了。天津大学和南开大学两个学位的高材生,突然觉得倍有压力。不过晗子同学也很谦虚,反而对我说:“苟富贵,勿相忘。”
你从第一次见到我开始就说这六个字,当时,我没想到,这话我竟然一听就听到了我毕业,直到现在都还会听你说。只是成了“已富贵,莫相忘”。而这句话本身的意义,也已经早已从当初一个简单的玩笑一般的戏言,成了我曾经人生最艰难的日子里的一抹亮色。
因为你对我总是那么有信心。
在我最艰难的时候,你对我有信心;在我晚上有时恨我们老板都睡不着觉的时候,你对我有信心;在我没有工作,没有收入,毕业无期的时候,你对我有信心。
会有很多人说对我有信心,但真正能安慰到我心里去的,只能是这个和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,懂我曾经的辛苦,见证过我的能力,了解我的为人处事的那个人。在这一点上,你对我的信心,甚至是我自己的母亲也不能替代的。你对我的信心,是我真正能够去相信并且为之振作的,是真正能够给我温暖的。
这份温暖,我会记得一辈子。
【梅菜扣肉】
2012年2月23日,平常的一天,你很忙。我需要去为我的母亲办理签证寄材料,借了你的车。办完事情回来的路上,我想着你又没准备午饭,于是顺便去金锅买了一份梅菜扣肉,和一点米饭。
给你的时候,你惊喜万分,说了这么一句话:
“我都要哭了,眼泪都要流下来了。文浩你就是天使。”
天使。
我不会发光,不会飞,但如果我的双手真的伸开可以成为翅膀,我真的愿意用这翅膀来守护你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你的快乐和健康,成了一件对于我来说,很重要的事情。
看到你吃不健康的速食午餐,我会纠心;发现你没睡好脸色发黄,我会心疼;知道你工作压力大,我会难过;于是,我为你坚持着做了好长时间的午饭,然后发现你还常挑食,做得不好你还不吃。关心地说不要工作没做完就不睡觉,然后无奈地听你说是为了看小说。和你一起骂老板,看你稍微解气了再逗你开了心,然后才能放下心回家。
记得那次你拨牙,在网上说自己像只土拨鼠,我看了直想笑。可是,当你真出现在我的面前,看到你的样子,我一点都笑不出来,发现自己心疼得都要流泪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明明是一个可预见的情况,明明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,明明你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,可我就是难过。
晗子,你一定要给我健健康康,快快乐乐,活蹦乱跳地活着。睡觉好好睡,吃饭好好吃,工作不要太累,身边的朋友亲人都要和你和和睦睦,听到了吗?
一定。
【三个瞬间】
一是,那年我们一起去看郁金香,你在俯身看那些花儿的时候,我在一旁用相机捕捉到的容颜。那个侧脸,风韵万千,指尖轻拂头发,后面是和你一样美的郁金香花园。这是一个,清纯可人的你。
二是,2010年在Great Lakes Crossing,我在Forever 21等你,你穿着高跟鞋,绿色的连衣裙,在灯光簇拥和大理石地面的映衬下,像个明星一般缓缓走来。那样的情景,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港片里面的钟丽缇。这是一个,金粉玉气的你。
三是,2011年,也是在Great Lakes Crossing,晗子你去换了一套有点紧身的黑色上装,出试衣间的时候被我和冠群撞见,只见曲线错落有致,极尽女人风情。在那样的一瞬,我看到了一个,性感撩人的你。
2012年4月17日,周二的普通一天,我们在Old Country Buffet,我们聊天挺尽兴。一时间,我话到口边,没来得及噎回去,于是说了以上的话。
听完这些话,你有些脸红,但脸上明显挂了一个按捺不住的笑容,使劲闭着嘴,但嘴巴里像是含了个倒挂的衣架。
是啊,这个关心我,理解我,懂我,和我几乎朝夕相处的师妹,还不可否认的是一个美丽姑娘。
就像那天我发给你的照片里说的,有这么漂亮的师妹,光是想想,就是一件挺温暖的事情。
相信,也是一件让无数人嫉妒死了的事情。
【东西南北】
Traverse City的樱桃园,Hawk Island旁边的BBQ,修车路上跟车的小心翼翼,底特律7 Mile上面的温馨家园。我们一起还去过很多地方,见过很多人,经历过很多事。我的日记里,写下了好多事,常常拿出来,看看,想想,笑笑。
东西南北,走走看看,只是因为你在身边,时常闻到你的香味,听到你的笑声,看到你的靓丽,便觉值得。
这篇道别,本是想以这些东西南北的日记为线,串成一篇回忆,可是后来发现,故事那么长,而我,又何必一次讲完呢?所以,尽管我可能有些尽量想写得长一些,好像你离开我的速度,回因为你想读完这篇长长的文字,变得慢一点。可是,我还是要写下这最后一个章节了:
【道别在离别之前】
道别,一个总是有些不算太轻松的话题。
少年派里面有一句话,说人生就是不停地放下,只是太多的时候我们没来得及好好地道别。及至近来天灾人祸,波士顿爆炸案,四川地震,让我常有感叹世事无常,人命微轻。生命,和他与这个世界以及其他生命之间的缘份,可以毫无征兆地嘎然而止。记得看剑雨,里面那个有些让你动容的故事,说他愿化身石桥,受百年风吹,百年雨打,只为换得自已心仪的女子从桥上走过。
这些故事,会让我觉得,生命,太难;生命之间的相遇,更难。
所以,我才想要好好的道别,想在失去之后能够有些怀念,想要在生命中有些不可承受之轻的失去之时,给它一些份量。
看到自己在镜子里日渐稀疏的头发,我知道,我在一天天走出自己最好的年华。20多岁的年纪,多美好的时光。我在20岁那年,遇见了潘晓霞,在25岁那年,遇见了你。弹指十载,当我如今将三十而立的时候,我已经做好准备,和你们,和我的20岁的光阴道别。我有点不想说感谢,显得那么见外,可是我又必须感谢,感谢上苍让你们走进我的生命。我有点不想说再见,可是,没人能活在过去,我们还要有各自的未来。我想道一声珍重,却叹息不在你身边,没了琐碎,冷暖也就只能自知。
那我最应该说些什么,做些什么,在这个离别的季节?
记得好多次送你去机场,每次看你走向登机口,我都会注视着你,直到你完全消失在视野中。看着你走远,我会有点感伤,我知道,会有那么一次,是最后一次。你走出的,不止是机场安全门,还有我的生命。回想起这些次的送别,我突然明白,在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午饭,和你一起那么多趟旅游,为你准备了那么美好的生日惊喜,给你拍下那么多张美丽的照片后,我最想在分别的时候给你的是什么——
微笑
然后对你说:
晗子,记住我今天的样子,这是我最美好的年华里,最美好的微笑,为你。
明天,下一程,我们还会有各自的故事,各自的忧伤和快乐,但或许只是在一个有些阳光的西雅图后花园的下午,你在吹过来的风里,闻出了一些密歇根樱桃的味道,你知道,那是我在想你。